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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感悟|河海大学“追光”支教团姚嘉言

    2025-08-09    阅读:
    来源:河海大学“追光”支教团
  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孩子,对乡村的想象总蒙着层柔光——是课本里‘稻花香里说丰年’的诗意,是晨露沾湿裤脚的清寂,是蝉鸣裹着的热闹。那这里的孩子呢?该是腼腆地攥着衣角,还是怯生生地躲在家长身后?听见广播里报出“金寨”两个字时,指尖突然有点发烫。这是我第一次去安徽,更别说安徽的山区,金寨县、青山镇、汤店村,这三个名字在路上默念了无数遍,此刻却像刚认识的朋友,带着陌生的温柔。
  拖着行李箱踏上这片土地,坐上略显拥挤的411路公交车,在弯弯绕绕的上坡山路上,车窗外的茶树和田埂正慢慢铺展开——心里装着对支教的期待,还有点“要做严厉老师镇住小孩儿”的莫名笃定。

  到青山镇下车后,引擎盖还带着日晒的温度的驻村的车,像接自己家孩子似的把我们带进镇政府的楼。会议室里的书记们说话带着一点当地的口音,我有几句没太听清,却牢牢记住了“安全第一”“期待你们”,那些反复嘱咐的话,比夏天的风还让人觉得暖。进村的路上,程书记的车开得慢,介绍着路边亮堂的路灯,语气里的骄傲像掩不住的光,更是期待我们“把论文写在田野上”。坐在车上听着,突然觉得,或许我们来这里,不只是教知识,更是来听故事,来把自己放进这片土地的褶皱里。
  初到汤店村的第一晚,睡眠浅得像悬在竹篮里的水——既怕洒了,又忍不住盼着天亮。手机的闹钟震响时窗外还蒙着层灰蓝。套上河海蓝的三下乡文化衫下楼,白馒头在舌尖化开时带着淡淡的黏,油条嚼到最后有丝微苦,后来才知道这是当地特有的做法。那时还不知道,这样‘尝所未尝’的味道,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氤氲进生活。
  日子在“备课-上课-辅导作业-被孩子拽着玩”的循环里软乎乎地铺展开,从前总被闹钟精准到分钟地推着走,如今七点半的闹钟响过又被摁灭,终于得下楼时才懂——于我而言,乡村的时间,是被二十个早早等在村部的孩子催着走的。
  每天的作业辅导,村部二楼的“教室”比我想象的热闹。有安静坐在窗边写作业的小男孩,有一边念叨一边算算术的小女孩,还有被爷爷奶奶送来时,腼腆找座位的孩子。有小男孩儿就直勾勾盯着我,没有说话,也不举手,走过去才发现,一年级的他对着题目皱着眉,铅笔悬在纸上迟迟不落——原来他认识的字不够多,读不懂题目。我指着字一个一个念,他的笔尖终于在纸上划出第一道印子。他是小吴,一直坐在那个固定的位置上,等着我给他读题,我们就保留着这样的不多说话的默契。这里的教育水平确实和城市不同。有小孩的拼音是妈妈教的,复韵母总读错;有六年级的孩子被英文单词还是只能死记硬背,教初一的孩子有理数运算时,我准备了不少的例题,结果她们盯着“-3+5”愣了半天——原来课本上的“基础题”,对她们来说是需要掰着手指算的新东西。不过在讲地理题的时候,我指着题干里的图片说“云的形状能看天气”,那个腼腆的男孩马上说“我见过这样的云,那天后来下雨了”——原来乡村的孩子,早就把自然刻进了心里,我们要做的,只是帮他们把感受说出来。

  出发前总说要做“凶巴巴小姚老师”,结果第一天就破了功。课间有小孩把攥了半天的小饼干塞给我,饼干渣掉在手心也舍不得拍掉,他们会在你念题时凑得很近,会把画好的天安门塞给你,会在放学时拽着你的手说“明天见”,还有剪纸课上他们捏着红纸的专注,体育课上跑起来时扬起的笑,音乐课上拖得长长的声音,还有清晨塞进我手里的糖……这些瞬间像温水,慢慢泡软了我所有预设的“严厉”。
  和蝴蝶老师备音乐课时,她突然说“你音准真好”,这时发现,在合唱团学过的发声技巧,那些练过的音阶,会在乡间教室的晨光里变成有用的东西。听孩子们唱前一天教的歌时,欣慰且感动于昨天的“教学成果卓著“的同时,我总忍不住盯着他们的脸:有人扯着嗓子跑调却格外用力,有人捏着衣角小声跟唱,可合在一起的声音像晒过太阳的棉花,蓬松又暖和。拍成果视频的时候我就悄悄站在前面提示动作,他们就时不时用亮亮的眼睛看着我,那一刻懂了书记说的“把论文写在田野上”——或许我们种下的不是知识,是这些瞬间里悄悄长出来的东西。
  支教的日子里,不仅有孩子们带来的温暖,和伙伴们的相处也藏着许多难忘的片段。十十来个人挤在一辆车里去看村BA篮球赛时,车厢里的笑声几乎要溢出来,虽然闷热却满是青春的鲜活;半夜里谁的房间突然响起“大虫子”的惊呼,大家拿着杀虫剂吸尘器各种工具赶来帮忙,原本的害怕在彼此的调侃里渐渐消散。这些共同应对琐碎与意外的时刻,让我们从陌生的同伴变成了可以依靠的朋友,就像村口枫杨树的枝桠,各自舒展却在同一树干上紧紧相依。
  有次辅导作业,一个小女孩突然拽着我的手说“老师我给你变个魔术”,说完喊一声“变!”就说我成了大南瓜,我笑着配合“哎呀变成南瓜啦”,她却突然说“老师你笑起来像我姐姐”。有孩子追着要描地图,画完天安门又画飞机,笔尖在纸上沙沙跑,像在勾勒一个遥远又明亮的未来。有孩子让我在他作业本上写名字,笔尖划过纸时,他凑得很近,呼吸轻轻喷在我手背上。体育课被拽去扔沙包那天,我成了孩子们抢着要的“队友”,他们喊“小姚老师!这边!”,跑起来时带起的风里,好像连阳光都变得跳跳蹦蹦的。还有最后一个在汤店的晚上,喊着我说想和我再玩一次沙包的小孩儿们朝我跑着,吹着温热的风,我们都在谷底的流水里笑闹着。
  离开那天我又看了眼桌上留下的草稿纸,上面还留着教过的“aieiui”,旁边被孩子画了个小太阳。收拾行李的那个晚上凝视着小孩儿们塞给我的折纸和小纸条,原来乡村的支教从不是“我们来改变什么”,这些孩子的认真、他们的笑、他们对“明天有什么课”的期待——这些改变从来不用刻意说,就像晨露落在茶树上,不知不觉就润透了日子。
  村里的日子总藏着意外的甜。虽然吃了很多很多天的肥肉炒一切和豆角青椒,但是莴苣丝脆生生的香,毛豆烧鸡的鲜美,是晚饭时最稳妥的慰藉;村BA球场边喊出的“小壮碎盖灵活哥”,是青春在晚风里的回声;萝卜老师生日那天,小孩儿们趴在桌上画祝福,有人画了歪歪扭扭的蛋糕,有人写“老师要一直亭亭玉立”,当萝卜老师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眼眶湿润时,才真正懂了:我们教他们认世界的形状,他们却教我们看真心的模样。
  慢慢理解,所谓“支教”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。他们让我知道,知识可以不用那么“标准”——就像教数学时,淼淼指着题干里的插图说“这道题像故事书”,原来给题目裹上童话的包装,枯燥的计算也能长出温度;温柔可以不用刻意练习,就像被卓一拽着拼中国地图时,指尖碰着拼图边缘的纹路,话就自然而然软了下来。
  他们让我看清自己并非“拯救者”,只是偶然路过他们生命的旅人,却被馈赠了最珍贵的信任:是皓轩趴在桌边问“什么是烦恼”时,眼里的纯粹;是梓萌乖乖坐着让我扎歪丸子头时,发梢蹭过掌心的轻;是小歌星把写着“没有‘等一下’就没有自由”的纸条递给我时,攥着纸角的认真;更是放学时追着问我“小姚老师明天有你的课嘛”的声音里,藏不住的期待。原来我总惦记着的“意义”,从来不在宏大的目标里,那些被记住的名字,被分来的半块饼干和糖果,被响亮歌声填满的黄昏,都是生命里闪着光的馈赠。
  就像村口的茶树,我们不过是偶然路过的风;而他们早已在土里扎了根,却还愿意把新抽的芽,轻轻递到我们掌心。就像来时路上见过的晨露,我们以为是来“浇灌”,到头来,倒被这片土地的湿润,浸透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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